瑞娜双臂交叉放在胸前。“你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哈里安。你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动摇到这个地步。现在老实告诉我，你究竟在烦恼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有些迷茫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瑞娜耐心地等待着。
“我……”他似乎一时间也不确定自己应该说什么——这还是瑞娜第一次看到他在说话时这么迟疑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我和里德尔的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看着男孩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最终化为一声沮丧的长叹。
“每次和他谈话，我们都像是在进行某种游戏。我和里德尔总是互不相让，试图证明自己比对方更聪明、更厉害。这真的很累，但我就是停不下来。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克制不住地想要向他证明自己。我必须让他明白我不是一个孩子，让他知道我能跟得上他的节奏——我讨厌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我在渴求他的认可一样。”
瑞娜咬了咬嘴唇。“其实我觉得，希望得到某人的认可是件很自然的事。”
男孩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着她。
“我们终究只是人类，哈里安。” 她摊了摊手。“而人类都是社会性生物。我们从幼儿时代开始就在寻求权威人士的认可，无论对方是我们的父母、老师、还是队伍中的领导，” 她犹豫了一下，“亦或是我们在乎的人。”
哈里安难以置信地扬了扬眉毛。“你竟然觉得我会在乎里德尔？” 瑞娜并没有被他侮辱性的语气骗到——她知道男孩只是在试图转移话题。
她也扬起一边的眉毛，耐心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她知道对方会开口的，因为哈里安自己也很清楚，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根本不在乎他。” 男孩否认道。
“但你确实希望得到他的认可。” 她毫不留情地指出了这一点。“这是你的本能，哈里安。你钦佩他，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你自己——”
“我和那家伙根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男孩狠戾的咆哮让瑞娜有些措手不及。
看来她说到痛处了。
“你有。你们都聪慧过人，实力强大，并且受人敬仰。你们气味相投，有着同样危险的思维模式。这并不是缺点，哈里安——至少在你身上不是。”
瑞娜其实不太明白男孩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里德尔确实是一位高深莫测的人，他的笑容富有魅力，又带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但女孩并不认为他是一个邪恶的人。
“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并不代表你有什么问题，哈里安，只要你没有被那种冲动彻底支配，只要你没有发展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吸引那个人的注意，你就不必为这件事感到过分担心。”
她很肯定事情还没有恶化到那一步——尽管哈里安脸上木然的表情让她有些不安。
“可能吧。” 他轻声同意道。“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聊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