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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凉虽在经商之道上学的聪颖机灵,但在为人处世上与宁家长辈无异,各个都是老好人,认为可以用真情来感怀他人。所以当商会一贯反对他们的人上门求和,宁凉也是微笑相待,更是表示过往之事不要再提,从今往后只要大家多存善心,以诚信之心为商,既会赚到银子,亦会得到人心。
当时众人相谈甚欢,更有甚者,竟然当朝落泪表示愿意痛改前非。宁凉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心中更是欢喜。夜间设宴留人,众人也不推脱,留下饮酒吃菜,好一副其乐融融场景。
酒席摆过一次,便会有人记住,宁凉也不是小气之人,只要有人提起,自然欣然做东,招唿商会里的会员来家相聚。这一来二去,一月之中竟有大半个月是在招唿客人。
宁家管家高伯心生疑惑,劝宁凉还需多加小心,不料他却只是笑笑,让高伯不要多心,众人愿意痛改前非,不再在生意上做那缺斤少两,坑蒙拐骗的事,足见的他这江淮总商,做的还算有价值。
主人都这么说了,高伯自然也就不好在说些其他。
时间就这么过去一月,奇怪的事终于发生。宁家的下人接二连三神秘失踪,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渐渐的,扬州城里便有传言,说是宁家好像除了妖怪,有打更者大半夜,曾在宁家后院见到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从墙内跳了出来,就着月光细看,明明是人的姿态,但行为举动却与野兽无异,身上长满绒毛,双眼似乎在夜色中透出幽绿的光芒。
打更者当场就吓的不会动弹,更锣掉在地上发出声响,惹来那个东西的注意,他勐地回头,打更者才发现,那个东西的嘴上似乎竟还叼着人的小臂……而那双透着幽绿光的双眼似乎很是眼熟——对了!就是一直卧病在床的宁老爷!
幸亏当时那打更者反应够快,爬起来撒着脚丫子就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客栈才瘫在地上,将所见之事同其他人说了一遍。
几个男子壮着胆子,举着火把往宁府后院走去,却发现方才那个东西早是不在,只有地上的一截残臂。
众人吓的半死,连夜报了官,第二天官府前来查看,作为实际当家的宁凉居然没有出现,高伯拦了几次拦不下,最终大门被人撞开,衙差连同商会的一窝蜂涌了进来,冲到宁凉卧房一看,果然他披着外袍脸色惨白,挣扎的要从床上起来,带着怒气叱道:“你们为何私闯民宅?”
众人自然不听他理会,商会副会长,亦是最痛恨宁家的王秦汉上前一步将他一直藏在身后的右边拽了出来,果然袖子里头空荡荡的。
“你的手——”众人惊唿,高伯扑了过来拦住众人不让他们再靠近。宁凉抿着双唇不说话,震惊后的王秦汉突然发出桀桀笑声,“早听说宁府这段时间古怪,多有下人离奇死亡,没想罪魁祸首竟然是我们的总商大人!昨夜被人看见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竟然真是你那不中用的父亲?这世上居然还会有老子吃儿子的事?真是天大的笑话,若是传出去了,将我们江淮商会的脸面往哪儿搁?
“不许胡说!”床上的宁凉还没出声,高伯已经喊了出来:“少爷的伤是我砍伤的,不是老爷!”
“那你倒说,你家老爷现在身在何处?自己的儿子断臂之伤,他却还卧床不起?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王秦汉阴笑道:“你倒是让宁远道那个老小子出来站在我们面前啊!”
高伯说不出话来,哽咽的望着床上的宁凉,王秦汉见此心中早是明白八九分了,更是满意,满脸小人得志的阴险表情。
众人在宁府里闹了个鸡犬不宁后便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本以为这就已是大麻烦了,宁家老爷平日里虽说身子骨不好,但一直在用药物调理,也还算过得去。体质虽不如常人,但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没问题。可没想到就在这短短一月之内,他的身体状况越发差,常常一睡就睡上个三五天不醒。在后来——竟发现宁家老爷身上渐渐开始长出黑色绒毛,牙齿变得尖利起来,手指甲也放佛在一夜之间张长。宁凉暗地里喊道大夫查看,都查不出是什么毛病,心急如焚的他甚至找来了术士。
可就在那术士做法的时候,宁家老爷突然狂性大发,本来不可动弹的他竟然起身一跃,死死咬住了面前的术士的咽喉,将人活生生给咬死了。尝到血腥味的宁家老爷不禁没有害怕,反倒更加兴奋,宁府里平白添上了好几缕亡魂。
“宁公子不愿此事张扬,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父亲的事被外人知道,所有人一定当他父亲是妖怪,杀之而后快。所以他只能将他父亲藏起来,不料在圆月之日,竟还是被他逃了出去,自己上前去挡,却活生生被咬断了一截手臂。”
说起往事,一旁的宁凉发出悲鸣,那声音让人听着难受,恨不得拿板砖往自己脑袋上拍。
“后来呢?”
“宁公子原以为这已是最糟的情况,却没想到还有更糟的在等着。不出几日,他竟发现,自己的身上,也渐渐开始长起绒毛,而他被咬断的那截小臂,在一夜之间,居然重新长出了一截新的,当然——是不满黑色绒毛的新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