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一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次只是太累了而已,对,一定是这样。
周围的人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一个坐在旁边的女士皱皱眉,起身走开。
凌语归毫无感觉地望着地面,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第一次,他并没有理。
然而对方连续拨打了三次。
最后一次,他终于接了起来,听筒里传来礼貌的问候:
“请问是凌先生吗,我是红麒餐厅的X经理,您在我们餐厅定了位置,请问大概还需要多少时间过来呢?”
凌语归都快忘了这事,这原本应该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他虚弱地张了张嘴,竟然没发出声音来。
喉咙中火烧火燎,又干又痛。
电话里还在追问:“喂,凌先生,您听得到吗?”
凌语归勉强咽了两口唾沫,嘶哑地道:“麻烦取消我的预定,谢谢。”
“啊?”对方显然很意外,“您是说取消对吗?”
“是。”凌语归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按照我们餐厅的规定,预付的费用是不会退还的,您确定要取消吗?”
凌语归根本没听清电话里还在说什么,他望着墙上的挂钟,来医院已经四十分钟了,一点夕一的消息都没有。
敷衍地“嗯”了两声后,对方终于挂了电话。
等候区的人越来越少,夜晚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凌语归把手缩进衣袋里又拿出来,寒冷或许能让他的头脑更清醒。
入口处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凌语归猛地抬起头。
他想知道夕一的消息,又害怕得到什么消息。
一老一少两位医生带着好几个人匆匆走来,看样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紧接着,走廊另一头又出现了好几个人影,还推着一张床。
正要低下头的凌语归看清了慢慢从Yin影中推出来的担架床,瞬间站了起来。
病床上的人正是夕一,他还是如被推进去时一般,身上什么仪器都没有,却有好几个医生护士围在旁边。
难道……
凌语归不敢再猜下去,他正要上前,后面进来的几个人却抢先走到病床旁。
深夜的医院里,一点点声音都变得很清晰。
凌语归听到年长的医生以一种相当恭敬的口吻说道:“广女士,您要找的人就是这位先生吧。”
“对,他就是我侄子,谢谢您帮忙。”
“客气了,小事一桩而已,您侄子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
听见这番话,凌语归心头的大石落了地。
此时,他才分出注意力去观察这群人。
说话的女人附身查看夕一的状况,她的发型和衣着都很老成,长相却如同少女般娇艳,五官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凌语归的手倏地握紧。
他并没有见过她,眼熟只是因为,她的眉眼和夕一有五分相似。
女人跟医生说完话,回头将人群中一个老太太扶了出来。
老人头花已花白,身姿不似一般老年人的佝偻,反而匀称挺拔,穿着一袭藏青色的丝绒旗袍,像是民国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缓缓走到病床前,带着玉镯的手轻抚上夕一的脸:“安平,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伴随着叹息的话语中仿佛蕴藏了无穷的关怀与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