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鼻子头还是红的,跟他在那抱怨:加叔,不能光靠我啊,今儿哭一场,明儿闹一场,后天得给我弄根绳挂树上...这么着不成,不知道的还以为adar养了个闺女。
鬼画符就笑,殿下,你这口才,七分真话掺着三分假,光说就成了,哪至于上绳子呢?
往外走着,鸟又扑棱棱落叶子肩上。叶子拿手指逗,逗了一阵小声说:加叔,我跟adar说的都是真话。
难过,心疼是真的。好几次生死关头的赎罪心思,也都是真的。
加里安还是那么黑脸黑嗓子,甭管再软乎的话,说出来都跟剔了血rou似的硬。
殿下,我知道,但陛下宁愿是假的。
叶子眼睛又热了,偏头让鸟拿小脑袋蹭他侧脸:加叔,我比adar更希望是假的。
灾难,病痛,伤心的过往,再也找不回来的人。
都是假的。
都是弥漫在王宫醇厚的多为宁催生出的幻觉,都是穿梭在林子里午后疏懒阳光烘烤下的梦境。
真真假假的,如同国王所说,一切都过去了。
藤蔓上醇熟的葡萄串,如不经历痛苦的压榨、漫长寂寞的发酵时光,如何变作值得珍藏的佳酿?往后的日子就像窖藏已久的美酒,是时候放慢节奏,细细品味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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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毁了,大眼死干净了,黑暗军团的残留势力可还是不容小觑。
人皇联合Jing灵、矮人一起清剿残敌,寻思趁这机会往密林来一趟,一则实在想他家软萌(?)叶子,再者探探那位Jing灵王的口风。虽说刚铎加冕那时候,叶子说了adar不反对,人皇偷眼瞧见那老Jing脸色...真不敢像叶子那么乐观。
进林子头一个碰见领主。爷俩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意外。
艾斯泰尔,你跑这干嘛?刚铎政变赶你下台了?
人皇心说,您不是号称去箩林跟女王大人商量西渡的事了吗?咱俩谁也别说谁。
这趟其实算假公济私见家长,人皇轻装便服收拾得挺干净,就带了几个亲信卫兵。对于领主大人的画风问题已经见怪不怪,尤其还跟密林老Jing勾搭上了,夫妻相嘛。
大人,我来跟您和瑟兰迪尔陛下商议联合追剿残余黑势力事宜。
领主特想把戒指摔他脸上:说人话。
人皇委屈:大人,我确实......
领主一摆手,行,等着。完事给轰王宫外头去了。
说个等着,直等到夕阳西沉,流彩的宫殿大门才徐徐敞开。
金装Jing灵鱼贯而出,队伍排出去老远,映射着残阳真是亮瞎大眼。Jing灵卫士齐刷刷站定,盛装的双王姗姗而来。
领主没说话,密林国王优雅抬手点了下,面沉似水,嗓音还算有礼,可惜一点也不亲和:有失远迎,伊力萨王。
人皇立马傻眼了,腿一软差点当场给他跪下。
可算见着了,原来密林Jing灵王给外边看就这么个画风啊。
进地宫先迈的哪只脚都不知道,直到在大殿见着叶子。叶子站他爹旁边若有若无笑了下,人皇才算回了魂。
成吧,不为别的,就为这张脸,刀山火海都不能喊冤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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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商量联合出兵的事来了。
左一个伊力萨王,右一个伊力萨王,一场晚宴下来人皇都快皱成苦瓜了。最可气叶子笑模样举个杯子凑过来敬酒,也正经喊他王。
葡萄酒跟老血一个颜色,人皇一口闷了,真想倒回刚见着领主那会,跪下抱住他大腿:我就来看看您和叶子,顺便跟您老人家讨两招预备着,叶子他爹指不定憋着啥大招呢,您得向着我啊,咋还帮着老Jing欺负自家儿子?
得亏没说。人皇又一琢磨,白搭,就领主那百变画风,估计得说——
伊力萨王,我跟瑟兰相识快五千年,跟你才认识几天?你觉得我帮谁合适?
算了,至少领主给他带了个好头:自己摔下的碗茬子,跪着也得扫干净。
领主的茬子算是扫干净了。不仅干净了,回炉重造了个新的出来,美滋滋用着堪称Jing生赢家。可自个这个......人皇远远望着许久没见依然百看不厌的自家软萌叶子,和叶子旁边那慵懒优雅不怒自威怎么看怎么像是憋着大招往自己身上招呼的密林国王陛下。
他和叶子之间是一张长桌和国王的树杈王冠,却像隔着整座魔多火山的距离。
人皇甚是忧伤,人皇决定闷头喝酒不再过问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