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滞的亲卫长毅然转身离开。推开房门的前一秒,却听背后——
“我会让Legolas尽快补足,学会独立处理军机政务。他在各方面素养尚可,但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性子也急躁了些。”
加里安顿住脚步,静候下文。
少顷,低沉的嗓音一如寻常不急不缓。那是属于国王的惯有从容,末尾的浅淡叹息若不是亲近很难辨认出——
“可我没有太多时间一件一件教给他了。我信你们,辛苦了。”
虚搭在门扇上的手不知何时绷握成拳,数千年腥风血雨闯来的密林战士眼睛里一瞬模糊不清。
只是嘱托而已。
才不是诀别。
*****
隔日。
天色已沉,从短暂的昏睡中醒来,Thranduil对上自家儿子草绿色眼眸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的记忆只延续到与西奥多他们讨论政事,而后大概是坐了太久有些累了,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何时睡去。
Legolas看他脸色不好便随手蹭了下他的额头,随即皱眉有些担忧:“Adar你回卧室休息会吧,这睡着不舒服。”
清冽的泉水缓解了喉咙里灼热的血腥味,Jing神也随之略有振奋。Thranduil摇头笑笑,示意儿子坐过来。
简单询问过伊西利安军工进展,Thranduil敏锐察觉到空气中隐约的血气——他确认那不是来自自身。
“伤到哪了?”
“啊?没……”Legolas吞咽一下,乖乖挽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缠着绷带的伤口。生怕父亲无谓担心,他急忙解释,“回来路上出了点意外。其实蜘蛛什么的比戒灵差远了,那晚要不是费lun拦着,我可不会只卸一条胳膊就放它走,这回纯属Yin沟翻船……”
“嗯?”
Thranduil只知道,孤山那晚巫王没讨到便宜便不再纠缠,暂时退去,却没来得及问具体战况——他以为是巫师的功劳,难道不是么?
“除非持有圣剑,普通人莫说杀死安格玛,连伤他都不能。Legolas你怎么做到的?”
Legolas整理衣袖,歪头不解,“很难吗?我不知道啊……不过,那把剑挺可惜的。不知道戒灵身上有什么鬼东西,砍伤它的剑居然扭曲成一团废铁,太恐怖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剑呢?是哪把?”
Legolas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当时先看到重伤的父亲,一时心神大乱忘了把坏掉的剑捡回来——不过那团废铁也没什么回收价值了吧?
“落在河滩了......就是你让我从龙头上拔下来那把,有什么问题?”
话音未落,便见父亲脸色蓦然苍白,眉心微皱。
Legolas看不懂那双疲惫的眼睛里骤然涌现的情绪。震惊么,痛苦么?似乎都有,似乎又都不准确。
“Adar,我……我闯祸了么?”
“不,没有,”一瞬失神过后,Thranduil迅速找回神智,朝着无措的儿子微微一笑,“丢就丢了,没什么。”
王子回忆起当时情景,“甘道夫也很吃惊,可惜剑身损毁根本看不出本来面貌。这把剑很特殊么?别的武器都奈何不了安格玛,只有它可以……”
“是的,它很特殊,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Thranduil虚闭上眼睛。Elrond特意嘱咐不能有太过剧烈的心绪起伏,一旦黑剑毒与龙伤冲破平衡爆发,恐怕都等不及他带着维雅赶来。
不要再想了。
至少,眼下有比缅怀逝去的故人更重要的事。
“伊西利安军工事宜交回费lun负责,Legolas,你留在王宫。”
Legolas垮下脸来,“Adar,都说了是意外,这点小伤根本……”
Jing灵王摇头,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闷咳两声。他的指尖隐隐发青,胸膛里绵长的闷痛愈演愈烈,就要压制不住了。
“王储的责任远胜过监察官,这个时候你必须回来。”
“什么这个时候?”Legolas满腹狐疑,父亲的沉默更让他感到不安,“Adar?”
Thranduil微微歪头轻松一笑,尽量让随后的谈话显得不那么突兀和沉重:“叶子,过几天,我可能要去瑞文戴尔休养一阵,密林暂由你代管。我已经教过你,再有不明白的,军事问加里安,政事问西奥多——你不是总抱怨束缚太多放不开手脚么,这次轮到你大展抱负,好好干,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