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chard,你还好吗?”苏联在古巴布置攻击性核弹的消息,肯尼迪已经通过电视讲话广而告之,再加上Hayes这些天的高压工作,Doss显然明白情况危急,但接了电话后,第一句仍然只是问Hayes好不好,语气关切,更带着难能可贵的平稳和轻松,“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家?还记得之前我的熔岩蛋糕做塌了,你笑了我好久吗?我这两天好像琢磨出来了,你回来以后我做给你吃。”
Doss显然明白现在情势的严峻,却仍然用这些最平凡而温暖的细节安慰着Hayes、给他希望。
Hayes不由得眼睛一酸,不得不闭了闭眼来控制情绪,“……好。但愿三五天能解决吧。”Hayes说这话时,并没有什么底气。
可能都没有下一个三五天,可能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
对于在战争末期美国在日本投放的两颗原子弹所造成的破坏,Hayes是有第一手资料的。虽然他也算曾在战争一线,但这些东西给Hayes造成的震慑,是其它东西比不上的。
“Tom……我爱你,很爱很爱。”
这么多年了,这句话在他们之前甚至可以算作多余。
但如果他们不够幸运,Hayes希望能用这句话作为诀别。
Doss轻笑一声,意味复杂,明显已经理解了Hayes的用意,“那么,不吻我一下吗?”
霎时,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年战火纷飞的欧洲。
“好……”Hayes笑着应下,虔诚地把唇贴向听筒。
“Richard,我爱你。”
10月28日,苏联宣布从古巴撤出攻击性武器。
Hayes只能撑到把自家的门打开,就瘫软在了迎上来的Doss的怀里。
Doss心疼地抱紧了他,反反复复地抚着他的背来平复他因脱力而显得急促的呼吸。
“泡个澡?还是先吃东西?”
Hayes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我要一边吃一边泡澡……”
“好。”Doss答应着Hayes孩子气的要求,蹲下身,托住Hayes的腿弯,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诶……你小心闪着腰。”突然被举高的Hayes惊了一下,清醒了一些,轻轻捶了下Doss的肩膀提醒他。
“你别小看‘老人家’。”Doss拿自己打了个趣,稳稳地抱着Hayes向浴室走去。
Hayes放松地半躺在一池温水中,Doss当真端来了餐盘,拖来一个矮凳放在Hayes手边,把餐盘放了上去。
Doss叉起一块意面喂给Hayes,Hayes笑着张嘴,直接握住了Doss拿叉子的手。
然后,Hayes的笑容渐渐隐去,手上握得更紧。
“你知道吗……我们本来在莫斯科有眼线,是苏联的叛变间谍,如果苏联要发射导弹,他会给我们一个信号,我们就会先打击苏联。但是这个人被捕了,他为了报复,骗克格勃说这个信号只是一个联络信号,让他们把这个信号发给我们在莫斯科的联络员……那个联络员收到信号,自然是以为苏联要发射核弹,但在他把消息传回来之前,就被逮捕了……我之前根本无法相信,有一天我竟然会为自己人被苏联人逮捕而庆幸……不然,我们就会把核弹射向苏联,现在半个世界,可能都会变得像地狱一样……”
Hayes从来不会把这么细节的事情告诉Doss,严格来说这已经属于他不能透露的范畴。
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自己隐瞒。
“前几天我忍不住想,我怕的不是末日本身,但如果在末日来临的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那会是我最大的遗憾。”
“那么,与其后怕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如为事情没有那样发展而感到幸运,怎么样?”
Doss轻柔的话语终于缓和了Hayes内心多日的焦虑,Hayes直起身,和Doss交换了一个吻,“大哲人Tom Doss……我见过那么多口若悬河的先生们,但论说服力,我只服你。”
而Hayes第二次明显反常的表现,是在一年多之后。
1963年11月21日,Hayes回家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无Jing打采。
Hayes在桌边坐下,甚至说自己“懒得吃”。Doss也不多问,坐到他旁边,把他搂过来,主动把食物送到他嘴边。
那一天的风很大,从窗隙中时不时可以听见风声的咆哮,后院的树木被吹得簌簌作响,残叶和断枝漫天飞舞。
Hayes就静静地靠在Doss怀里,半晌轻声说出一句:“要变天了。”
Doss并没有评论什么,只是用力把Hayes抱得更紧。
Chapter 24
1963年11月22日下午,Doss趁店里没人,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琢磨后几天的食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