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
“怎么,不让你亲你就骂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慕子云噼里啪啦自问自答,丝毫不愿在言语上落一点下风,“莫非是床伴?不能满足你的欲求你就要生气了?”
他的的确确是知道掩清和脾气差、说话也向来不留情面,可毕竟现今的慕子云不比后来的慕子云,听到这话时起初便还是有些愠怒,话也不过想法就直接蹦了出来——
直至他捕捉到掩清和那逐渐升调的话音里存着一丝颤抖才意识到不对劲。
掩清和在他心里,向来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漂亮得耀武扬威,引人注目的锋芒即使是收敛起来也依旧夺人目光。
他没见过掩清和脱离虚张声势之后的模样,黯淡得令他有些心慌,连忙开口,试图缓和一下这逐渐低沉的气氛,“你这偷亲人被人中途发现了的确是该恼羞成怒,可你这怒气里半分羞也没有,倒是凶巴巴的像个夜叉,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我本来就不讨人喜欢,你现在醒悟,还不算太晚。”
掩清和怎会不气,他倒是想让慕子云滚出去,只是转念一想这是人家的家,而自己才是那个应该滚蛋的人,便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可于掩清和来说,这样的反应无疑也意味着妥协、意味着认输,慕子云不会不明白,自然也就不由得激起求知心急切。
他在他二人的房间里如翻箱倒柜般寻觅踪迹。
可实际上,又似乎根本不用特意去寻,只要站在这房间里,属于掩清和的气息便能瞬间占据他的身心。
这哪是床伴能有的交集。
掩清和喜爱用香,沐浴时用的皂香与衣裳上的熏香混成一种契合得无比奇妙的香气,闻起来有些冷冽,却无端令人安心。
慕子云醒来时闻到的便是这样的气息,毫不夸张地说他人都快腌入味了,更何况是这床边塞了满满几柜子的、一看风格样式便知主人是谁的衣裳。
他忍不住将脸埋进去深吸了几口气,喉咙里发出的满足叹息纯粹是下意识,反应过来之时又觉得自己沉醉得像变态狂,连忙后退了几步。
衣柜旁有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黄铜镜擦得铮亮,慕子云才刚坐下,想着翻翻这些小东西,毕竟细枝末节之处最见真相。
可是他偶然望了一眼镜子,便知大事不妙——掩清和那极宝贝的镂花银镯怎么会变成银项圈戴在自己脖子上。
项圈像是在栓狗就不说了,这镯子于掩清和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怎会随随便便给他呢。
而他自己还心甘情愿地戴着。
慕子云心情复杂,顺手拉开一个抽屉,顷刻间又合上了——里头塞得满满当当,全是香膏软油。
……
难怪……难怪他方才见着掩清和脖子上有几个红颜色的印子,还当是被蚊子咬的。
原来是被他咬的。
慕子云手捏着那银项圈、摩挲着上头的花纹,向后靠在椅子上,想起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忽然眼前一黑,好似看见了人生的走马灯。
好在,慕子云最不缺的就是脸皮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