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
冲天的怒火席卷了陈玉楼的四肢百骸,他觉得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都如火烧一般,他让昆仑抱上二白,转身走回了驿馆。很好,红狐能跑,他的主人总不能跑。
但是当陈玉楼撞开二月红的房门时,一股久违的凉意爬了他的脊椎,他怔怔地看着抱着道衍的张起灵,他手上拿着的那把黑金古刀闪烁寒冷的光芒。精绝城看见他剖开自己肚子的画面再度在脑海中浮现,与狸子死时的情景相交叠抑制不住地邪念和杀意在他心底升腾,那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他真切的遭遇!此刻,他的心境完全和当时的龙玉一样。
“你来”张起灵看着他正想说什么,但下一刻刺耳的尖叫便从陈玉楼嘴里响起,他几乎癫狂般冲了过来,夺过道衍的那一刻将孩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张起灵脸色一下变得僵硬至极,陈玉楼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甚至无法去接那个孩子。眼见那个婴儿被摔落在地上,昆仑扑了进来,堪堪地让婴孩摔在了他厚实的背上,“哇”地哭声在夜里响彻。
“呸。”陈玉楼吐掉嘴里的肉块,咸涩的鲜血染满了他的嘴,陈玉楼的双眼染上了一层病态的红,张起灵看着臂上冒血的伤口,眼里出现了震色,这一咬几乎用了陈玉楼全身的力气,生生撕扯下大块肉来。张起灵来不及感觉疼痛,在他推开陈玉楼的瞬间,那把小神锋从陈玉楼袖子里掏了出来,但他没有刺向张起灵,而是刺向了昆仑怀里的道衍。
“不!”张起灵脸上血色尽褪,陈玉楼却是癫狂地笑道:“我不会给你机会再杀我的孩子”
昆仑也被陈玉楼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极力地抱着孩子往后退,匕首在他胳膊上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张起灵上前想要抓住陈玉楼,陈玉楼快速地挥舞着手上的匕首交织出的银网快得让人无法看清。
“铛。”那双奇长的手指夹住了这把匕首,陈玉楼手上的小神锋立时难以动弹,他绝望地看着张起灵,浓烈的恐惧将他包围。他几乎可以看见张起灵扼住他的脖子,再杀死道衍的情景。
陈玉楼松开了手,他又一次扑向了道衍,双手掐住了那细小的脖子,几乎是在他触碰到婴孩肌肤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掀开。
“砰!”巨大地力道让他撞在了墙上,脑袋被狠狠磕了一下,他的意识陷入了模糊。
二月红冷眼看着张起灵,道:“谈不拢就偷孩子?还真是够要脸的!”
张起灵看了眼陈玉楼,屋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随着陈玉楼记忆的苏醒,他意识到他的存在,会让这个人崩溃。
“我没有想伤害这个孩子。”张起灵向陈玉楼解释了一句,尽管陈玉楼已经听不见了,手却还在下意识地挥动着。
他不知道张起灵是何时离开,也不知道张起灵是为什么会出现,陈玉楼清醒过来便是不断地哀嚎尖叫。张启山只能压着他的手,道:“他走了,他走了。”
陈玉楼的暴躁这才平复了几分,张启山其实想不太明白,为什么之前陈玉楼的情绪还好好的,看见张起灵就会崩溃,之前他也见过张起灵啊
“别担心,我们在想法子封印他,他现在还不成气候。不会再来的。”张启山揉着陈玉楼低头,想劝慰他,陈玉楼却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在长沙时那种沉沉的死气更浓烈了,看得张启山心惊。
“药好了,先喝些吧。”二月红端着药碗进来,他示意张启山将陈玉楼扶起,陈玉楼却是自己坐了起来,拿过了二月红手里的药。
“小心,烫”那个烫字刚出口,冒着白烟的药碗便扣在了二月红的头上,滚烫的药汁瞬间就烫红了他的肌肤,张启山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滚。”陈玉楼恨恨地看着他,张启山立刻起身拽住了二月红便往外走去,道:“让他静一静吧,嗯?”
二月红取下头上的药碗,滚烫的药汁将他的脸上烫出几道交错的鲜红血痕,甚至他的下巴上起了水泡,看着有些可怖。张启山用水缸里的水浇在他脸上,二月红静坐在缸边,并没有动,只沙哑地道:“狸子死了。”
“”张启山脸色不是很好,踢了水缸一脚,发出沉闷的响声,怒道:“张起灵莫不是故意挑着这个时间来的?以为能骗陈玉楼和他走,结果成这样呵,真是够贱的。”
二月红没有回答他,凉凉的夜风吹在他脸上,烫伤似乎缓解了些许,他按住了张启山给他涂药的手,道:“今晚看好他,我怕他今晚想不开。”
“那你的脸?”张启山有些担忧,二月红摇头道:“先这么着吧。”
二月红素来对脸照看得精细,虽说这药汁泼下来还不至于说是毁容,但如果不用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愈合。不过张启山也没坚持,他知道二月红顶着这张脸,估计是想让陈玉楼消消气。两人后半夜里一直守在房门外,只有期间昆仑煮了汤圆进去看陈玉楼,但只听见微弱的哭声传来,那汤圆端进去时有多少出来还是多少
等到第二天中午,昆仑进去送饭的时候,陈玉楼走了出来。张启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