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他不太确定刚才听见的，又问了一次，他杵在床上，有些发傻。
楚宁颤抖着唇，吐不出一句话来。原来陈凛这样委屈，这让他情何以堪?
楚宁忍着音调，才没让它听起来很抖，眼泪啪搭啪搭的掉在手上，马上被他擦在被子上，他不想装委屈，他没有想装委屈，可他就是想哭，可他真的觉得委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麽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现在是怎麽回事，不说话，让人觉得你可怜?」陈凛还不肯放过他。
他其实真的在怕，怕楚宁会後悔。
「只是什麽?你以为自己很委屈吗?」陈凛那张英俊的脸阴沉着，一字一句都毫不留情，「别傻了，我救你才委屈吧!又不是自愿的。」]
妈的!
手掌心全是泪水，他抹抹脸，摊开手心，那边有些深色的疤痕，那是图书馆了时候弄伤的。
「以後」楚宁颓然跌坐在地上，大声的哭泣着，陈凛高高在上的看他，「反正我常常遇到这种事情，图书馆里头、走在路上
楚宁动动嘴唇，陈凛见他要开口，一颗心便提到胸口，彷佛在喉咙跳动，喘不过气来，「谢谢你救我。」然後，迅速的落到胃里去，像是云霄飞车一样，从顶端跌到谷底，来回不过不到一秒。
楚宁像是被什麽东西刺到一样，缩了一下，才抬头看他，有些乾涩的问：「要说什麽?」
陈凛任他摇晃着自己，无动於衷，似笑非笑。
陈凛恶狠狠的将楚宁推开，站起身来背对他，任他呆愣在床上。
「你走」
「什麽永远都不会离开我，骗人的我以後不会相信你!」他嘶喊着，推着那人，有些无力，可依旧没有放弃。
陈凛发觉身後的人一直没声音，纳闷着转过去，看见那人垂着头，在扳弄自己的手指，细软微长的头发落在脸旁，遮住了他的表情。
但不代表他不是自私的，但是对着楚宁，他无法狠心强迫。
有那麽一瞬他以为楚宁会哭出来，可那人只是诡异的安静着，甚至连眼眶都没有泛泪。
「陈凛你跟我发生这种事情不舒服的话你我不会去烦你跟李鸣舒，我不会跟他说的，你们一样会很好的」
楚宁一阵愕然，脑中闪过几秒钟的空白。
说甚麽都比安静好——可陈凛没这样讲。
「我只是」只是以为你走了——可他说不出口。
「你说什麽?」陈凛的脸已经完全冷了，罩上一层冰霜。
陈凛的脸阴鸷着，楚宁顿了顿，头重的跟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没发觉站着的人脸色难看至极。
「你要我救你的，别事後再来对我摆出被强迫的表情。」
楚宁的身体僵硬着，枕在他大腿上的头怯生生的移开了，实在无法理解陈凛突如其来的态度，於是又眨了眨眼，嗫嚅着：「我没有」
他妈的!
他不是想听这话。
楚宁犹豫着，还是点了点头，陈凛便满意的笑了。
「你走，你走开，我以後不会烦你!」
陈凛几乎要怒吼。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谢谢你救我。」楚宁皱着眉，「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可我也我也不是故意要让人下药，其实那时你不用委屈自己的，你可以打电话给冯瑞。」
断掉的指片都长回来了，有些凹凸不平，但医生说以後就好了。这才想起，那时究竟是为了甚麽神智不清，厕所里的事情。
「那你哭什麽?」陈凛恶意地，故意忽略刚才在门口听见的。
「记不记得那些事情?」笑完了，他便这样问，楚宁看过去，陈凛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甚至有些冰冷。
又说：「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看了就烦。」声调冰冷，听不出情绪。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你」
说到後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抖，最後终於听不见了，只剩下空气里头难耐的几声呜咽，让沉闷的气氛更添哀切。
好像说什麽都不对，他只好沉默着。
「我不相信你，你都骗我的，生日的时候也是，都骗人的!」
「你听到了，何必再问一次?我喜欢的又不是你，怎麽会想跟你发生这种事情，你觉得委屈，我比你更委屈。」
楚宁抽着鼻子，盯着手，眼前一片雾茫茫的。
他以为自己做了那麽多，楚宁多少知道了自己的感情。
那句「我喜欢的又不是你」彷佛回音似的在耳边挡了好几次，如雷声轰隆隆的在作响，以至於他觉得头晕目眩。
楚宁只觉得自己被掴了一巴掌一样，顿时说不出话来。
说什麽都好，他可以骂自己为什麽说这麽过分的话，他可以拉住自己的衣服哭喊着为什麽这样对他，可他不能，不能用这种语气来谢谢他，他谢谢他!
楚宁忽然从床上跳下来，往陈凛扑过去，猛烈的踢打着。